第四十八章 晨练
大牛在前面，把杨府的侧门打开，杨鹏、二虎、谢君豪和杨家的其他后生们，鱼贯走出来。
初春的早上，寒风逼人，几个人出来，便搓手跳脚，这时候天还没亮。
这时候，黑暗中只见杨府门口的街面周围，站起来一群少年。
“杨少....六哥！早啊！”
前面说话的，正是竹篾街铁匠铺的健壮后生--赵大眼。
原来杨鹏离开阳城县的时候，答应过竹篾街和府里的后生们，以后晨练教他们功夫。
但这一走，就走了大半个月。
杨鹏昨日回来，赶巧在县城碰上了赵大眼，还打了招呼。
赵大眼便跑来杨府，央求大力，得空了问一下杨少爷，什么时候开始练拳。
昨晚吃酒的时候，大力问了杨鹏。
杨鹏也觉得自己最近有些荒废了锻炼，便说，明早就开始。
于是大力告诉了赵大眼，赵大眼又告诉了竹篾街的后生。
天还没亮，竹篾街的后生们便邀约到杨府门口等候。
杨鹏笑道：“哟！...都来啦！收风挺及时呀！”
众人赔笑，围了上来，个个对着杨鹏点头哈腰，口称六哥，争先恐后给他请安。
杨鹏将谢君豪拉过来：“这是我新结拜的义兄，绵州谢君豪，快叫豪哥！....”
后生们又齐声，给谢君豪请安。
谢君豪也豪爽地拱手。
杨鹏看了下，所有人加起来，大概有五十来人，便将他们编成是个纵队，按高矮排好。
他站在队伍前大声道：“我们先说好，第一：跟我练武，是很辛苦的，你们能吃苦吗？”
“能！”众人异口同声回答道。
“第二：我非常严厉！会对你们诸多要求，脾气也不太好，练不好的，我会骂人，甚至打人，你们能接受吗？”
“可以！”
“没问题！”
“六哥只管打！我皮实着呢！”
“哈哈哈！...”
“第三：也是最重要的，我叫你们做什么，你们就做什么，不许回嘴，不许讲条件，不许反驳！照做就对了，谁做不到，可以现在就走出队伍，我不怪大家...”
队伍里，你看我，我看你，没人走出来。
“六哥！你就收下我们吧！我们不怕吃苦，都听你的！...”
“就是！你就收下我们吧！”
队伍里七嘴八舌聒噪。
“好！没人愿意离开，那我们今天就开始...所有人双手握拳，贴在腰上，我们先长跑到绵江边....”
又道：“黒木、杨二虎、杨希候！你们在最后，谁掉队了，就拽着他跑....听我口令，跑步...走！”
随着噼里啪啦的脚步声，一行人便跑起来了。
城门口，两个守城兵，窝在门洞边，抱着缨枪，袖着手，还在打盹。忽听远处传来杂乱急促的脚步声，还有人高喊：“一二一！后面的跟上一二一....”
只见从晨雾中，四五十个后生，朝城门口跑来。
守城兵慌忙端起缨枪大叫：“站住！干什么的！...”
“外出操练！...”队伍异口同声答道，便出了城门。
一个守城兵还愣在那儿，迷惑道：“这是，衙门又招了乡勇?...”
出了城，杨鹏故意加快的速度，他想看看这群人素质如何。
很快队伍就拉的老长，有些不经常跑步的后生开始掉队，很多人衣襟已经湿透，大口喘着气，咬牙跟上队伍。
黒木二虎等人已经每人拽着两三个人在跑了。
“都给我跟上！跑步就一个诀窍，坚持！只要咬牙坚持就能跟上！...”
杨鹏跑在队伍侧面，给队伍打气。
谢君豪开始还能坚持，现在只觉得头发懵，两腿酸软，胸口气短难受，随时要倒下的感觉。
要不是不想在杨鹏面前丢脸，他早放弃了。
“哥，我不行了，让我歇会儿！...”谢君豪闪出队伍，上气不接下气蹲在路边，捂着肚子对杨鹏讨饶道。
“少废话！起来跟上！...”杨鹏一把将他拽起来，拉着跑。
“哥！你放开！我真不行了！...”谢君豪哭丧着脸，一副随时要断气的样子，想挣开杨鹏的手。
“坚持住！...我知道这个时候最难受，再跑一会儿，就会好受些！是我的兄弟，就绝不轻言放弃！..快！...”
杨鹏对着谢君豪叫道，也是说给队伍里的后生听。
谢君豪看着杨鹏坚定的眼神，一咬牙，便不再言语，跟着队伍坚持着。
终于河提就在眼前了，杨鹏喊道：“都给我冲过去！....我看谁先到!”
队伍马上散开，大家争先恐后的冲向河提。
河提上，躺着、蹲着、扶着树的，所有人都大汗淋漓，瘫软在地大口喘气。
杨鹏拉着谢君豪走在后面，等了一会，见掉队的都到齐了，拍手叫大家再次集合，分开间距成四排横队。
“你们看我怎么做，你就这么做！...”杨鹏在队伍前面发号施令。
便喊着拍子，领着大家活动关节，压腿，然后教大家做俯卧撑。
“给我撑起来！....”
“就这样就累了吗？告诉你们，苦的还在后面！...谁扛不住了可以举手示意！然后滚出队伍！...”
“不是都挺能耐吗？怎么！这就累啦！要练武的雄心壮志呢？随便说说的吗？...”
杨鹏一边监督他们做俯卧撑，一边叫骂道。
做完了一组，杨鹏开始从最基础直拳、勾拳、摆拳这些基础，教他们如何挥拳。
练了好一阵子，杨鹏将队伍集合在一起。
“今天就道这里！....从县城跑到河提，十里路程，大家用了两刻钟的时间，这是我见过跑得最慢的...”
“我滴妈呀...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，还是最慢！”陈山河小声对旁边的赵大眼说道。
“谁在说话！滚出来！...”
陈山河吐了下舌头，走出队伍。
杨鹏瞪着他“队列里没让你说话，就不准言语！...有话要说就举手示意，念你初犯，滚到一旁去做十个俯卧撑！”
陈山河耷拉着脑袋，在一旁咬牙做俯卧撑。
“有人肯定在想，我们是来学拳的，怎么就让我们跑步，做俯卧撑呢？...”
杨鹏吼道：“我告诉你们！...就凭你们十里路程，跑成这副熊样的豆芽菜体格，就算教会你拳，也是花架子！练拳不练功，到老一场空！...要学拳，先打熬好身体再说!”
“没事在家，也可以做做俯卧撑，压压腿这些...对身体有好处的。”
“今天就到这，竹篾街明天还想练的，不用到我门口等我，在竹篾街等就行了，看到晨练的队伍过来，只管进来...记得今天站哪个位置，以后就这么站...”
杨鹏又点名表扬了几个锻炼特别认真刻苦的，和自己体能很差，但咬牙坚持跑下来的后生，便领着队伍，往回跑。
队伍不一会儿就到了城门口，但另有一支队伍，却拦住了杨鹏等人的去路。
城门口站着两排卫兵，驱赶着要进城的乡民，让他们在两旁等候
只见一支庞大的队伍，开进城去。
打头的是一群衣着华丽的宫人，扛着“肃静”，“回避”的牌匾走在前面，后面又是鸣锣的，还有乐班吹吹打打。
接着是高头大马的仪卫扛着仪仗，踏马而过。
后面又是一辆辆华丽的轿子，四抬轿，八抬大轿，轿子两边跟着些丫鬟小厮。
最后是一辆辆朱漆大车，披着绸缎红布条的夹板车，车上都装满了行李，一辆接着一辆连绵不绝。
杨鹏问道：“这谁呀！这么大的排场？”
一个竹篾街的后生挤过来，对杨鹏道：“我知道！我知道！六哥!...这是德阳王今天到阳城县就藩！...”
“德阳王！....什么鬼？”杨鹏问道。
“是成都府蜀王的儿子，最近不知道怎么得罪了蜀王，连同他妈。什么什么贵妃！一起让蜀王敕令在阳城县就藩，给的封号就是德阳王，据说和争世子大位有关...”
“你怎么知道？”杨鹏疑惑，这是宫里的秘闻，竹篾街的草民怎么会知道的。
“半个月前蜀王买下了城北的大片庄园，我和父亲进园子改造房舍，听园子里的人说起....”这后生一家都是泥瓦匠。
“没想到这么快就搬来啦！听说这个王子到处购买田地，逼迫农户将田产投献给他，前几日在小王庄还打死了人！...”
杨鹏想：“难不成是那世子朱至濬发威啦！玩宫斗，在排挤兄弟？...”
过来一会儿，杨鹏等人也进了城，走到竹篾街，便都散去了。
谢宝谢财搀扶着谢君豪和杨鹏走在一处。
“师父就是这样打熬大哥的呀！”谢君豪浑身酸软，问道。
“切！...比这个要严厉得多....这才哪儿到哪？开胃菜都算不上。”
“难怪打不过大哥，感情我练拳多，练功少....”谢君豪唠叨道。
“我说大哥！干嘛要教那帮穷小子！和你非亲非故的？”
杨鹏和谢君豪勾肩搭背道：“兄弟！我预感乱世要来了...古人说天下大乱，蜀先乱...你看这几年，先是苗乱，然后是彝乱，藩王又四处吞噬田地，川西川南到处都是土匪棒**占山为王....”
杨鹏压低声音对谢君豪耳语道：“师父走之前跟我说，再过几年就要天下大乱了，叫我早作打算....”
“大哥熬炼他们是想....到时候能自保！”谢君豪问道。
“乱世当中，大家抱成团，才能生存，这是不二首选。”
